柒格儿倒是精心照顾,看着人的样子,不禁想起那日的那个心细的人,“你去请太医过来,就说我胸口闷得慌。”看柒格儿离去,独自回到铜镜前梳妆打扮,却不知为哪般。
霍坤本在太医院当差,正悉心研读医书,却被柒格儿叫了来宫内,说是馨贵人身体不适,不敢怠慢收拾了药箱一路疾行。至昭信宫东后殿待人通传后入内,给小主行了礼后恭敬站立一旁:“臣闻听小主不适,心慌胸闷,不知前几日臣开的方子小主有没按时服用?”
馨贵人看人来,坐在榻上抚着胸口,峨眉微蹙,“用了,可还是难受的紧,也不知是怎的了。劳烦太医又跑这一趟。”心里自知没病,只是想见他,可他却依礼如此,这般,怎么让他能看到自己呢?“这是先前的药方。”敲了敲桌上的方子,“太医可要再看看?”
“不必了,臣开的方子便有把握对症。”霍坤抬眼瞧了瞧人面色,心下便生了三分疑惑,白中透粉,唇红齿白,眸光闪亮,不似有任何异样,“臣再替小主把一把脉,恐不是有些其他什么病灶。”拿了丝棉软垫枕于人手下,指尖轻摁手腕脉搏,反复斟酌了有半盏茶的功夫却依旧未瞧出异样,“臣愚钝无能,小主身子康健无碍,之前湿热也已散尽,不该有胸闷才是……”
馨贵人被人看穿,心中暗暗怒,真是个呆子。面上却是镇定自若,“哦?那倒是奇了。”起身,走进太医,“太医可真的瞧仔细了?”柒格儿好奇这是哪一出,只是对着太医言:“太医,您可要检查仔细了,莫要真的错过了什么,让我家小主受罪,方才小主是真的难受的很。”
霍坤抬头看了一眼逼近的人,姣好的面容略施了粉黛,在春光下散发着柔美韵味,香气若有似无,飘逸袭人,轻咳了两声,便不敢再抬头看。听闻这馨贵人是太后侄女,不该有任何非分之想更不能有逾越之举,退后了两步只得无奈开口,“臣实在医术不精,不然还是请太医院前辈来瞧瞧,免得贻误病情?”其实自身医术虽不敢夸口第一,也敢当出类拔萃四字,如此强劲稳健脉搏绝无病灶可能,可眼下情景却让心里没了底,握了拳掌心全是汗。
馨贵人不禁想笑,看他那样子,真真是好玩。给了柒格儿一个眼色,人出去取东西,绕到人身前,“都说看病是望闻问切,怎么太医却不敢望呢?”也是怕吓坏了人,无奈叹了口气,离人远了两步,“今日早些时候却是难受,许是您的方子好,眼下并无大碍。都是您的功劳,泮泮这厢谢过您的恩情。”对人一礼。
恪贵人静坐晌,一盏罢。回思养妹。不算如何不合,亦要互助。往住处。
昭信宫东后殿,至。亦未遣人通告,往之廊下。才要进,却听语之亲,动之切。半刻,进:“妹妹再做什么,也没人守门?”
霍坤听闻人言,抬手擦去额角冷汗,伸手搀扶,“臣之罪,岂敢受小主大礼,折煞微臣。”扶住人小臂,方欲用力相扶,便听得门口话语声,惊得忙收回手,脊背斑驳汗水打湿朝服,来人虽不曾谋面,观之装束亦不敢怠慢,上前施礼,“小主吉祥。”
馨贵人一丝暧昧渐起,却听到这一声搅了兴致。甚是不悦。紧接着柒格儿捧着匣子进来,“青天白日,朗朗乾坤,为何要守门?到时您,我们钮钴禄家族的长姐,就这样横冲直撞,好似真的是该让人守着才好了。”
回想起太后的话,压住怒火,转身对着人一笑,“姐姐没看到吗?太医救了我的命,今个儿借着请脉谢过太医,有何不妥吗?”回榻上落座,“我记得太后娘娘叮嘱知恩图报,好似当时姐姐也在哦!”
看了看柒格儿:“太医,这是我家小主谢过您救命之恩的礼物,还望您收下。”
恪贵人眉尾一跳,眸盯人不移。
“妹妹何时转了性子,跟长姐这般说话。无人守门,自是何人皆可进,亦不差本主一个。”
视扫太医,付一丽笑。“救命之恩…想必太医医术当真高明。”拉太医腰上锦带,眸觑旁,“本主也身体不适,太医也给本主看看?”
一屋子的剑拔弩张,恐是她们宫中之人习以为常的,却是一个整日埋首医术药材的人完全无法适应的,深知不可搅入泥潭,却又不知该如何作为。幸好柒格儿进来算是解了围。霍坤虽不知匣子里是何物,单看匣子做工考究便知其内所装价值匪浅,慌忙拒谢,“为小主医治乃是微臣分内之事,不敢受小主如此记挂厚礼,若是被太医院同僚知晓,更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,臣实不敢收,若小主无恙,臣……”欲溜之大吉,却未曾想被刚进门的小主拉住腰间锦带,更是吓得闷住一口气,“小主们恐都是因天干气燥气血郁结才会不适,臣这就开了方子去抓药。”不等说完,急忙转身收拾药箱,企图借机离开。
馨贵人看人这样子,不屑一笑,又看太医要走,缓缓言:“太医既然不敢,也不强人所难,不过……”斜眉扫过姐姐,“既然我姐姐不适,您身为太医,自然是要留下给看看。这位可是钮钴禄家的长女,太医若是真的妙手回春,可是立了大功,想必太后娘娘自是不会亏待了你呢。”这话说得,似是拉拢又似讽刺。起身,看了看二人,心思转了转,“不如,我去给姐姐守着,以免我这儿,什么人都随便进来。”也不等人说话,信步出去,自是没什么事儿,留了宫里人盯着,莫要出了差错,自己带着柒格儿出宫去给皇后娘娘请安。那日送去东西,也不知是否合了皇后娘娘的口儿。
恪贵人察人走,凝太医。呵斥,“滚。”气浮,出殿。娉婷悄然,“脾气好大。本从姑母那听了些话,要与妹妹说。妹妹却亲自把姐姐的嘴堵上了。”
“既然姐姐也来了,不如一同给皇后娘娘请个安。待回去了,您该说的话再说。”她的心思,果真是让人不放心,难怪阿妈又送我们姐妹入宫。如此度量,又怎么威慑后宫,匡扶馨贵人家族?
敏妃且舒了心,当是中宫厚待,以长姐身份呵斥小妹罢了。开春儿事忙,前些日子透着风声道是办雅宴,自己不过问便也不知详情,模糊个一二倒也罢了,“谢皇后主子开恩,妾为您做事自当全力以赴。”且闻外头传话儿,钮祜禄氏两位贵人来请安。这点儿倒是稀奇,忍不住含笑瞧了上头一眼。转而低首行礼,“妾先行告退。”
皇后一摆手,让敏妃先退了,复令人传与内务府,道与此事悉承凤谕,又命此事呈传禀养心殿,一应方罢,才闻钮祜禄氏二淑来候,一抬手,皆令人传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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