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你们把被褥抱进来,且在那小榻上睡了罢……&rdo;
太后垂下眼,淡淡吩咐道。
两人依言而行,殿门开了又关,将黑暗封锁在内,殿中又是一片寂静。
太后耐不得这寂静,示意宫女拿银拔子将烛火剔亮,扫视着明亮暖香的寝殿,她这才安心的松了口气。
她让两人坐在床前,和蔼地问道:&ldo;你们俩叫什么名字?&rdo;
左边一个,长得眉清目秀,眼角有一颗红痔的,叫作芳云,另一个圆容脸的,是玉琴。
太后坐在床上,也不愿去睡,只是跟她们闲聊,玉琴颇会察颜观色,见太后神情恍惚,便挑些好笑吉利的事,说给太后听了,逗得她霁颜而笑。
芳云却是心细如发,她跪坐着,为太后轻揉太阳穴,手法轻巧,太后觉得一阵舒服,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。
芳云起身,轻声对玉琴道:&ldo;姐姐,我们不如守在门外,以免惊醒太后。&rdo;
玉琴点头同意,两人又卷了薄被,在殿门口用椅子排了,半睡半醒地守着。
&ldo;芳妹妹,你的手真巧。&rdo;
玉琴端详着芳云白皙修长的手指,由衷赞叹道。
&ldo;玉姐姐你比我先来,有些事,还要多亏你提点呢‐‐可惜我们当值的日子总不在一块!&rdo;
芳云说着,却一直以眼打量着玉琴的身材。
电光火石的,那窈窕身材,与她脑海中某一点重合了!
她脑中隐隐出现了那晚的神秘身影,越看越象,胸口不由微微起伏。
她冷眼看着旁边甜睡的玉琴,却不敢轻举妄动,直到天色拂晓,才秘密赶到碧月宫禀报。
&ldo;太后那边,没察觉什么吗?&rdo;
晨露才刚起身,接到涧青的秘报,于是立刻让她进来。
&ldo;她丝毫没有疑心。&rdo;
芳云平凡的眼中,此刻英气勃勃,她也是辰楼中人,前些时日进宫,一直负责监视慈宁宫的动静。
&ldo;前次太后梦见鬼魅,我在窗下偷看,却见到殿外一个黑影……今天才终于和真人对上了‐‐我认得真真的,确实是玉琴那丫头!&rdo;
&ldo;那个玉琴,是什么路数?&rdo;
芳云想了一会,也不得要领,晨露揣测道:&ldo;不是静王,就是襄王‐‐他们对太后的想法,最是热衷。&rdo;
&ldo;太后的身体,究竟如何?&rdo;
她问到这个话题时,正用绢布擦拭着雪亮的长剑,眉宇之间,只见一片森冷。
&ldo;太后倦容很重,两个眼圈都是淤黑。她倒是丝毫没怀疑什么,只是一径指望玉虚能驱邪。&rdo;
&ldo;让她去折腾吧!&rdo;
晨露微微冷笑,手中长剑轻晃,将绢布一挥为二。
她刚让涧青送走了芳云,皇帝便下朝来访,他一见面,就笑着调侃道:&ldo;现下的新科进士,都在议论裴桢的事呢‐‐三甲之中,惟有他被派到翰林院里,与残羹冷炙为伴!&rdo;
根据科举旧制,头三名进士,本就该进翰林院中,其余人才外放实职,自先帝时起,这条规矩就行同虚设,如今裴桢得罪了皇帝的宠妃,被放到翰林院这种无职无权的地方,实在是前途无亮。
晨露也笑,想起裴桢的痴情和不幸,又叹息一声,只希望他能平安凯旋,她将擦好的剑收入鲨皮鞘中,看着元祈道:&ldo;这也是苦肉计应有的部分‐‐他只身涉险,确实不易。&rdo;
元祈点头,道:&ldo;朕也很佩服他的决断勇毅‐‐好在贬谪的诏令已经传下,元祉该不会再有怀疑了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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