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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章（第2页）

红虾不响，也不动，烟叼在他嘴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尊石像的石头嘴唇里，默默地燃，默默地烧。

&ldo;你不回我信息，不接我电话，我还以为你干掉了九爷，莫正楠让你跑路。&rdo;方兴澜的双手扫过自己的裤腿，眼皮高抬，瞅着红虾道，&ldo;没想到是红老板生意作大了，没空理会我了。&rdo;

&ldo;你找我什么事？&rdo;红虾问道，鼻子里出气，把升起的烟雾喷远了。

&ldo;兴记最近是不是有大动作。&rdo;方兴澜说，&ldo;你才从新加坡回来吧？&rdo;

&ldo;我还去了越南，柬埔寨和泰国。&rdo;红虾说。

&ldo;榴莲进货啊？&rdo;

&ldo;不光太子爷找过你，九爷都找过你啊。&rdo;红虾瞥了眼方兴澜，拂去了掉在床上的灰屑。

&ldo;你什么意思？&rdo;方兴澜眼神一滞，卡了口痰，咳嗽起来。红虾说：&ldo;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。&rdo;

方兴澜捏着香烟，不抽了，问红虾：&ldo;你以为警察是做什么的？&rdo;

室内很亮了，红虾望住方兴澜，他的瞳孔颜色很黑，神色凝重，眼睛底下的黑眼圈也很黑，很重，他的年纪并不算大，额头上的皱纹，眼角的鱼尾纹，下巴上的胡渣，却一样不差，他的脸色也不健康，萎黄，油腻，嘴唇干裂，起了皮，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被焦油熏得黯淡，已经看不出皮肤本来的颜色了。他看上去十分苍老，和疗养院里的病人们并没有多大的差别。

红虾找了个烟灰缸出来，放下烟，说：&ldo;他们怀疑兴联有卧底。&rdo;&rdo;你怀疑我？&rdo;方兴澜追问他，&ldo;谁和你说我见过九爷的？&rdo;

&ldo;我怀疑你什么？&rdo;红虾两只眼睛死盯着方兴澜，眨也不眨，方兴澜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，说道：&ldo;九爷是找过我，谈康博士的事，他想推莫明从前一个打手出来结案，你也认识，就是你们兴联双煞里的周游。&rdo;

红虾不语，方兴澜接着了下去：&ldo;我是警察，不需要黑社会教我做事。&rdo;

红虾蹦出来句：&ldo;你和我打听过太子爷有没有可能当龙头。&rdo;

方兴澜眉毛竖起：&ldo;这我真的没想到，&rdo;说完他苦笑了出来，摇头道，&ldo;我承认莫正楠比九爷好说话。&rdo;

&ldo;还是好控制？&rdo;

这话显然刺痛了方兴澜，他不悦地指着红虾，话中含愠：&ldo;你说话最好先过过脑子！&rdo;

红虾站了起来，伸出根手指在空气中向地上戳了又戳：&ldo;方警官，你做事前也最好先过过脑子。&ldo;方兴澜靠在椅子上，撇过头：&ldo;你不相信我，事情就没法谈。&ldo;&rdo;你和九爷说过些什么？&rdo;

&ldo;什么都没说！&rdo;方兴澜声音一重，还强调了遍，&ldo;我见他三次，一次在我车上，一次在他车上，还有一次在海味轩，他介绍我儿子去读私立名校，我都没答应，我老婆还因为这件事要和我离婚啊！律师都找好了，明天我就去律师楼签字！&ldo;红虾暗暗掰手指，看了看方兴澜：&ldo;做警察就不要找老婆生孩子了。&rdo;

&ldo;警察又不是和尚。&rdo;方兴澜皱着眉，低声骂街。红虾还是很警惕，看看门口，又看看窗户，道：&ldo;你们局长和兴记的竹叔关系不错。&rdo;

方兴澜倒不避嫌，大方承认：&ldo;高尔夫俱乐部球友。&rdo;

红虾点了点头，方兴澜道：&ldo;警察就是警察，这一点你放心。&rdo;

红虾还是点头，下巴就快碰到胸口了，他重新拿起烟，夹在手指间，低头看着，说道：&ldo;等过阵子吧。&rdo;

&ldo;什么货要去新加坡中转？&rdo;方兴澜问道。

红虾说：&ldo;明爷的线人留下来的生意，东欧那边过来的，一批冷战时的遗留物。&rdo;

&ldo;什么时候到？&rdo;

&ldo;预计十九号。&rdo;

&ldo;到新加坡？&rdo;

&ldo;四分之三从新加坡转泰国，再周转去柬埔寨，老挝，缅甸，四分之一进隆城。&rdo;红虾走去把门背后的椅子挪开了，小声地讲，&ldo;莫正楠很谨慎，上家都是直接和他联系，传话传到我这里也是二手消息了。&rdo;

方兴澜也跟着过去，门上的四方形小窗户前掠过个人影，走廊上忽而多了许多脚步声和说话声，方兴澜大笑起来，道：&ldo;幸亏我找到你了！不然你奶奶就吃不上蛋糕啦！&rdo;

他话音才落，病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，小敏推着红虾的奶奶进来了，她看看方兴澜，又看看红虾，显然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了。红虾便笑着和方兴澜一握手，感恩戴德，送走了这个他的&ldo;大恩人&rdo;后，他才有空和小敏解释。

&ldo;我飞机晚点了，开车过来天都黑了，急急忙忙上楼，结果蛋糕放在车顶上忘记拿了，这个人给我送上来的。&ldo;&ldo;他知道你在三楼啊？&rdo;

&ldo;他本来是要拿去护士站的，正好他要看的人也在三楼，我们俩遇到，我看到他手里的蛋糕才想起来忘了拿蛋糕。&rdo;

小敏抱着胳膊咯咯笑，弯下腰和红虾奶奶道：&ldo;婆婆啊，你看这个大头虾真是大头虾！不过还算好啦，他都没忘记今天是你的生日！&rdo;

红虾忙把蛋糕提过来，举在眼前给奶奶鞠躬：&ldo;奶奶生日快乐！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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