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弯腰检视那些蜈蚣,每一条尺寸都不小,至少有二十多厘米,张牙舞爪的在面前呈蛇形扭动,正看得认真,没想到距离最近的虫堆里突然蹿起来一条红头大蜈,在半空扑到我的手腕上就是狠狠一口,刹那间,只觉手上那块皮肤一痛,我本能的将手一甩。
有了这一条蜈蚣的首攻,别的蜈蚣也昂起脑袋,跃跃欲试。
二毛吓得大叫:“娘的!虫子也会玩阴险?”说罢,举起竹筐子又开启了人虫大战模式。
张亮赶紧拉着我看伤,被咬的伤口不大,但血流不止,他首先在咬伤的手腕上方紧紧压住血流,感觉这样不行,怕毒液扩散,于是又唤二毛过来,用我的衣袖把手腕紧紧捆住:“屋里头有酒精或肥皂吗?要马上把毒血放出来,再清理伤口消毒......”
我抹着额上疼出来的冷汗,嘴硬道:“这点小伤没什么,不过就是火辣辣的疼,我撑得住。”现在到处都是毒蜈蚣,就算家里有,也绝对不可以进屋去找,我不能让亮子和二毛再次涉险。
知道我在逞强,张亮也不多话,拉过我的手腕,就想直接用嘴帮我把毒血吸出来,我连忙抽回手道:“不行。”
“你大爷的,婆婆妈妈还是男人吗?”张亮来了火。
我说:“你别管,我自个想办法。”
谁都不清楚,被毒蜈蚣咬了会不会带有什么病菌,万一亮子帮我吸出毒血的同时,不小心也被感染的话怎么办?再说了,我们俩中毒秒死也就算了,留下二毛一个人面对虫阵,那是叫天天不灵,叫地地不应,他就算不哭,也非得吓个半死不是?
这些毒蜈蚣虽然恐怖,但好在行动和攻击能力都不如蛇,不然今天我们三个的小命多半要搭在这里,我觉得先前迟迟没人被咬,是我们身上还有它们畏惧的东西,于是它们选择伺机而动,但这些仅仅只是我个人的猜想,毒蜈蚣到底有没有高智商,我无从得知,我一边考虑这个问题,一边压住伤口边缘把毒血往外挤,也不知道这样管不管用,总之在这种紧要关头,只能死马当活马医。
血滴落到地上,蜈蚣群立即引起一阵特大的骚动,确切的说是慌乱,我只觉得它们还没有到达纷纷落荒而逃的地步,但明显变得小心谨慎起来,这时候我们边上的毒蜈蚣越垒越高,似乎正要改变战术?
我实在猜不透这些虫子到底想要怎样,为了证实我自个心头的疑虑,我把另一只手腕举了起来,折开纱布,亮出之前阴阳爪划开的伤口,几乎没有花多大的力气,昨晚那条不深不浅的伤口重新崩开,鲜血汩汩外流。
此时,亮子把憋在心头的怒火全都发泄在毒蜈蚣身上,挥舞着扁担一阵猛削,也没注意到我的举动。
二毛意外回头瞥了一眼,直道:“我勒个去了,天一你这是放血喂蜈蚣哩?把刀拿来,哥们儿也往身上扎几条口子,可不能让你一人逞了英雄。”
亮子回头一看,直接开骂:“楚天一,去你大爷的,能不能消停一下?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?”
我没回他俩的话,把血往垒起的蜈蚣堆里洒过去。
底下的蜈蚣瞬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,散开,再度重新设法聚集,这也不过十几秒的变幻,却丝毫不差,尽数落入我的眼底,我心上顿时升起一抹浓浓的喜悦,怪不得疤爷要让我放血喂给二毛和亮子喝,在我的血液里面,果真藏了秘密。
我试着把手腕上的伤口撕扯得更开一些,这作法类似于自残,但我只想血流出来时能够更为顺畅一些,二毛和亮子都不傻,先前那一幕他们也都看到了。
亮子看着我,咬牙忍住情绪喊:“二毛,你还愣着看什么看?咱兄弟的血,不能白流!”
没想到二毛眨了两下眼晴,声音已经哽咽了,他说:“嗯!咱风行三侠,就算是死,也不能便宜了这群蜈蚣,等老子出去,一定要问问那个老女人,特么我就是多了一句话,用得着把人往死里整吗?”
话间,他俩迅速靠过来,与我背贴着背紧紧站到了一起,我在前头找准时机洒血,二毛和亮子用竹筐、扁担一路拨开再次想要垒起来的毒蜈蚣,我们三个都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,抓住那十几秒的机会大步往院门口挪去。
我满头冒着冷汗,手腕上的伤口阵阵发凉,身体失血的信号渐渐明显起来,我有些担心,怕引起失血性休克,于是咬下嘴唇,这样可以让自己更清醒些,心里默默数着离院子大门的距离:还有六米、五米......
突然,上空飞来一群莫名其妙的东西,像五颜六色的龙卷风一样俯冲而下,“呼呼呼”的翅膀扑腾声近在耳边,几乎是贴着我们三个的身子在院内盘旋了好几圈儿,还没等们反应过来,那一群东西已然拔高向上冲出了院子。
我们三个不约而同对望,眼里都写着一个问题?娘的,那又是什么鬼东西?该不会又是那个老女人放的毒虫吧?
亮子问:“有谁看清没?”
我摇头,刚才那一瞬,我正忙着洒血哩,根本来不及细看。
二毛默了几秒,似乎还在犹豫该不该说,最后他哆嗦着指了指地上,“你们自个去看......”
那么短暂的时间,地上的蜈蚣死得七七八八,余下一些还没死的,也是残肢断臂,就算偶尔有一两条侥幸存活下来,也是树倒猢狲散,慌不择路的想要寻个缝隙躲命。
什么情况?
亮子一脸的不敢置信,表情凝固在那儿,感觉发生的一切恍如梦境。
我一手按住腕上的伤口,又忍不住蹲下身查看那些毒蜈蚣的尸体,照理说,那么大、数量众多的蜈蚣死掉的话,地上应该会留下许多沾液,可事实却并非如此,那些毒蜈蚣像是瞬间被什么吸干了,只剩下空空的皮囊。
二毛还在愣怔,亮子推了他一下,“喂!发什么愣呢?”
二毛缓缓开口说道:“亮子,我今天算是开眼了,吃鸡的蜈蚣见了,连吃蜈蚣的蝴蝶也见到了。”
二毛说,那一群东西飞下来的时候,恰巧有一只停在了他的面前,那是一只长相诡异的“蝴蝶”,脑袋和蝙蝠有些相似,但身体各处的特征完全和蝴蝶区别无二,让人难以理解的是,那所谓的蝴蝶嘴部的位置,骇然咬着一长条蜈蚣。
几秒钟前,我们还挣扎在生死边缘,万万想不到这一刻却已经获救了,奇迹般的躲过了一劫,思前想后,谁都找不出合理的解释,就当是大自然的规律吧!这世间万物不都是一物降一物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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