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檬下葬那天,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,半座山都是雾煞煞的,墓园在半山里,里面能见度也不高。虽然是下葬,但是却异常冷清,只有零丁几个人,戚檬几乎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,舞团那边倒是来了两个同事。徐越搀扶着几乎要晕厥的戚妈,心里也是惆怅的。
好歹他和戚檬也一起过,她还是在自家附近出事的,深究起来,她出事跟自己也有那么点原因,虽然他不信报应这一套,可是一想还是会有点心虚。
他想想又觉着挺遗憾的,虽说自己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,好歹还是个漂亮女人,跳舞又不错,前途还是大把的,这么年纪轻轻死了是有点可惜的。虽然分手了,他也是盼着她能好的。
徐越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戚檬的妈妈哭倒在戚檬的爸爸怀里,本来看着挺年轻的一个阿姨老了十岁都不止,他暗自摇头,一边轻轻安慰她。
好歹也这么十年了,情分还是在的,两老也一直把他当女婿看,对他还是不错的。他又悄悄扫了扫戚檬的墓,总觉得阴冷阴冷的,也不知道是因为大雾还是天气转凉了,倒是有几分阴森森的气氛。这么一想他又不禁打了个哆嗦,暗骂自己想什么呢!世界上是没有鬼的,人死如灯灭,死了什么也没有了!这么一想他又定下心来,安慰着哭红了眼睛的赵阿姨。
赵惠静紧紧抓住徐越的手,哽咽着说:“是我们梦梦没有福气,都已经要结婚了居然就、就……”赵惠静说不下去了,几乎没哭死过去。
赵惠静看着旁边器宇轩昂的女婿,低头看着女儿的骨灰坛,一想到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,不由得悲上心来,老年丧女,白头人送黑头人,她这是遭的什么罪啊!
徐越也跟在旁边叹息,他一边安慰着老人家:“别难过了,伯母,檬檬在天有灵看到您这样也会难过的。”
旁边的戚檬爸爸眼眶也红了,他颤抖着拍了拍老妻的手,“命啊,这都是命啊……”
分手的事情徐越没和两老说,戚檬去得突然,这些身后事都是他帮着老人家料理的,女婿的身份比较方便,也算尽了自己的一份心意了。
天色阴蒙蒙的,墓园也显得有那么点儿的阴冷,徐越劝着两老先回去,要来看戚檬不急着现在,以后也可以来看的,免得他们过于伤心了。
赵惠静一边抹眼泪:“小徐啊,多亏你有心了,伯母一直拿你当自己孩子看,你现在也这个年纪了,如今梦梦去了,你一个人也要多为自己打算,如果能成,就早点成个家吧!说来说去,都是是我们梦梦没有这个福气啊……”
徐越心一跳,随即镇定下来,戚檬的性格他是知道的,别看外表很好说话的样子,其实是个很要面子很好强的人,分手这件事她肯定没和任何人说过,自己找了新女朋友的事应该就更加没人知道了。明明是这样,他却莫名地有点心虚,不敢应声,只嗯嗯啊啊的。
赵惠静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没上心,又是感动又是难过,梦梦啊,这么好一个男孩子,可惜你们是没缘分了!好好一个人,怎么说没就没了呢!
和戚檬的爸爸妈妈走出墓园的时候,徐越心一跳,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一眼,戚檬的照片就贴在墓碑上,他看着上面那张笑靥如花的脸,总觉得对方似乎在透过照片看着他,他不由又打了一个冷颤,暗骂自己多心。
把两老送回家后,新女友打电话过来,徐越一接电话,那边娇嗔的声音就传过来了:“你怎么还不回来呀!你们不都已经分手了吗,还管她做什么?”
他虽然不太认同她的话,不过两个人还是热恋期,还是不要气她了,免得她又生气。这么一想,他倒想起戚檬的优点来了,虽然他和戚檬一起这么久,已经没什么激情了,不过她最好的一点就是识大体,对家里长辈也好,把他妈哄得服服帖帖的,家里的事情从来不用他操心。他又苦笑,现在这个么,虽然还没带她去见过家长,不过以她的性格来说,肯定是不耐烦哄他妈的。
虽然是这么想,但是他还是好声好气地哄她:“这叫个什么话?好歹我和她家人情分也是在的,这么大件事,我总得露个面吧,她家里人年纪也这么大了,能帮则帮嘛。”
“我不管!我就不乐意你鞍前马后地去服侍你前女友的爸妈,我爸妈怎么不见你这么殷勤?你是不是还想着人家呐?现在特后悔吧?!”果然那头女友开始不依不挠起来了。
徐越不高兴了:“我今天累了一天了,还要和你吵,戚檬以前就不会这样!怎么你就不能体贴体贴自己男人呢?”
这话一说,那边炸了,钱敏华气了个倒仰!“好!你还想着她是吧?我就知道你们男人都是这样,你当初和我一起的时候我都没有嫌弃你和前女友纠缠不清的,你现在嫌弃起我来了?!后悔了吧?可惜,再后悔你也没用了!人家死了!你想跟她在一起?下辈子吧!”说完,她噌地挂了电话。
徐越愤怒地听着那边电话嘀嘀嘀的忙音,气得差点没把手机甩出去!
等他回到家的时候,房间里一片冷清,徐越没什么心思,洗了个澡就躺床上睡了。
这晚上他睡得很不安稳,一时梦见戚檬满身是血站在他床前骂他,一时又梦见很久以前戚檬笑靥如花的样子,挣扎到半夜,他终于从噩梦中醒来,坐在床头打开床头灯抽了根烟。这床头灯还是他和戚檬一起去买的。徐越又是一阵的心烦,啪地把灯关掉,决定明早起床把她的东西全扔掉。
车祸属于横死,总有那么点不详的样子,他抽着烟,烟头在黑暗中忽明忽暗,轻烟缕缕飘上空中,又慢慢散开。
烟还没抽完,他就烦闷地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,倒头继续睡。
睡也睡不实,凌晨的时候总是听到床头灯一直在啪啪的响,好像有人来回开关那盏灯一样。他睡得不安稳,想开声让敏华不要再折腾那盏灯了,就满头大汗地惊醒过来,敏华和他吵架了,怎么会在这里!他又去看那盏灯,好好的在那里,也没有亮。
徐越没辙了,把灯弄到客厅,又继续睡。饶是灯放在客厅都好,他还是老听到床头灯啪啪地响,睡得他一身的冷汗,也不知道是做梦还是什么。
徐越决定还是另寻住处吧,无论如何先搬出去,不然光是心理暗示就能吓死自己,过两天还是戚檬头七呢!如果真有鬼魂的话,她肯定会回来的。
刚略跟敏华提了提搬家,那头又生气了,“你房子地段这么好,再搬搬到哪去?我上班不方便!”
徐越没跟她说自己的怀疑,怕吓着她,只是坚持要搬。
“要搬你搬,我不搬!要是不知道搬到哪个地方去我怎么上班呐!”
徐越无法,又怕她一个人出事,只好跟着她一起住,不过怪声倒是没怎么再出现,大概也是多想了吧,他开解自己,可能是吓着了,所以回来才会做噩梦。睡得好就不怕噩梦了。
说不清道不明的,他心里有些空落落的,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……
作者有话要说:男人的劣根性啊,失去了才知道好,哎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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