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我知道,我知道。&rdo;窦昭忙走了过去,坐在了刚才陈曲水坐的地方,低声道,&ldo;你要是信得过我,我让她们认了我亲生祖母‐‐也就是西窦的崔姨奶奶娘家的人做干亲,到时候让她们两姐妹搬到崔姨奶奶的田庄去住,那是窦家的产业,受窦家的庇护……&rdo;陈曲水不由错愕。刚才这位窦家四小姐还推三阻四的,怎么转眼的功夫就改变主意了呢?窦昭早在陈曲水提及别氏两姐妹的身世时就有心想帮她们一把,免得明珠暗投,被单杰这种人羞ru。她只是不喜欢陈曲水把她当成无知小儿般的算计,这才有意和陈曲水斗斗嘴而已。&ldo;这么说,您同意了?&rdo;别刚毅又惊又喜,望着窦昭的目光充满了感激之情。窦昭笑着点头。这世上有几个父亲能为了孩子,而且还是两个女孩子能做到别刚毅的份上!就凭这一点,她也应该帮帮别氏姐妹。&ldo;如果你要是不放心,也可以让她们跟我住在西窦。&rdo;她道,&ldo;横竖这几年家里都没有人,她们姐妹去了,正好和我做个伴……&rdo;别刚毅却摇头,道,&ldo;我知道小姐是好心,可窦家家大业大,四小姐上有长辈,下有兄妹,她们两姐妹就这样跟过去了,说她们两姐妹占窦家便宜的闲言闲语多,说四小姐流言蜚语只怕也不会少。您救了我们全家,我应该好好报答您才是。可惜我身子骨不争气,不仅没能报答您,还给您添了这么多的麻烦,哪还能让您再受委屈……&rdo;他说着,喊了声&ldo;陈大叔&rdo;,咧着干枯的嘴唇笑了笑,道,&ldo;您是有学问的人,字也写得好,我就请您给她们姐妹写份投靠文书吧……&rdo;&ldo;别馆主!&rdo;窦昭和陈曲水两人齐齐惊呼,又不约而同地看了对方一眼。&ldo;不写投靠文书,名不正,言不顺。&rdo;别刚毅无视他们的惊呼,道,&ldo;与其让她们姐妹不上不下地就这样跟着四小姐,还不如定下名份,她们也知道哪些事能做,哪些事是僭越,于四小姐和她们,都有好处。&rdo;窦昭默然。别刚毅的话不无道理。人有的时候就怕找不到自己的位置,努力错了方向。签了卖身契的,生不归祠,死不归宗,婚配、生死都由东家做主。写了投靠文书的,则是&ldo;义仆&rdo;,东家不能将他们出卖,他们既可以自己婚配,也可以有私产,只是要不加害、谩骂东家,就算是触犯了律法,也和平民一样的处置。虽然两者有所区别,可不管怎样,写了投靠文书之后,和东家就有了&ldo;主仆&rdo;的名份,到底是服侍人的事。她想到刚才陈曲水支了别氏姐妹出去,沉吟道:&ldo;素兰她们知道这件事吗?&rdo;&ldo;还不知道。&rdo;别刚毅的回答不出窦昭的意料,&ldo;可她们两个都是脚踏实地的孩子,只要能清清白白地做人,我想她们肯定愿意跟着四小姐的。&rdo;陈曲水道:&ldo;还是先问问她们两姐妹的意思吧?&rdo;窦昭也觉得这样比较好。别刚毅就请了陈曲水把两个女儿叫进来。别素心和别素兰自然是无比震惊。她们猜到父亲可能是怕自己死后她们姐妹无依无靠,想把她们姐妹托付给窦家四小姐,却没有想到父亲会让她们写投靠文书。别素兰还有些懵懵懂懂不知所措,别素心想到那几日父亲入狱的日夜煎熬,想到单杰的无耻嘴脸,想到妹妹的四处奔走,又看到眼前父亲死不瞑目的担忧,她把心一横,跪在窦昭的面前,对陈曲水道:&ldo;陈大爷,您就帮我们姐妹写份投靠文书吧!&rdo;窦昭伸手携她。她却跪而不起,还拉了愣愣站在旁边的别素兰一起跪在了窦昭面前:&ldo;四小姐,我知道窦氏乃富贵之家,想投靠的人不知凡几,哪里还用得着像我们这样写投靠文书的。您能收留我们,全是您可怜我们姐妹没个去处,我们姐妹不是那不知道感恩戴德的人。若能跟着您进府,以后定当好好服侍您,受您屋里的嬷嬷们管理,和众位姐妹好好相处……&rdo;说到这里,已泪流满面。别素兰大哭起来,她膝行着爬到了别刚毅的面前喊着&ldo;爹爹&rdo;。别刚毅抚着小女儿的头,豆大的泪珠从深陷的眼眶里无声地滑入鬓角。屋里的人都哭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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