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哦,&rdo;费渡一点头,&ldo;一会警察要是打电话,你让我来接。&rdo;俱乐部老板一脑门问号:&ldo;打电话?警察为什么给我……&rdo;他话没说完,前台的电话就响了,正好在旁边弹钢琴的姑娘腾出一只手,勾起电话,懒洋洋地放在耳边:&ldo;喂,西山越野俱乐部……老板,这个人说他是警察!&rdo;警方行动极快,此时已经逼近了绑匪所在地。从卫星上看,绑匪选的地方很寸,四周都是空地,特警队一旦靠近,很容易被察觉,而中巴车上都有窗帘,劫匪手里攥着一帮孩子,他窝在车上,只要拉上窗帘,狙击手也没有办法。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,警方试着拨了方才那个电话,却显示电话已关机,这劫匪的控制欲极强,必须要他主动联系。过了夜里十点,大雨终于偃旗息鼓,平静了下去,陶然他们连夜赶到嫌疑人之一的司机韩疆住处,把人查了个底朝天。&ldo;韩疆以前是开大货的,结果沾上了&lso;打牌&rso;的毛病,一年输了十几万,还因为打牌耽误工作,被车队开除了,闹了个妻离子散。后来他老实了一阵,托人在租车行找了份工作,安分了几年,后来不知怎么,又玩上了麻将,被诈赌的团伙盯上了,输得倾家荡产不说,还欠了一百多万的高利贷。&rdo;&ldo;怪不得要铤而走险,&rdo;郎乔按着耳机,&ldo;另一个人呢,有线索吗?韩疆除了是个烂赌鬼之外,好像连&lso;小黑屋&rso;都没蹲过,即使想走歪门邪道,也未必敢一上来就这么劲爆,策划这件事的主谋肯定有前科。&rdo;&ldo;有一个,&rdo;陶然说,&ldo;照片我已经给你们发过去了,这个人叫韩诚正,男,二十九岁,是韩疆一个远房亲戚,曾经因为持刀抢劫和故意伤人两次入狱,最近刚放出来,到燕城来找工作,经常到韩疆这里蹭吃蹭喝。这个人说是找工作,其实来了以后一直游手好闲,几次与人发生冲突,常常带着砍刀四处乱转,周围邻居都躲着他走‐‐昨天傍晚,韩诚正去租了一辆破破烂烂的小轿车,一早出发,不知道去哪了,多半就是那个绑匪。&rdo;&ldo;这他妈也不知道是臭味相投还是物以类聚,&rdo;骆闻舟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,&ldo;韩疆结过婚?有孩子吗?孩子多大,男的女的?&rdo;&ldo;男孩,九岁,已经和前期搬到了外地,因为韩疆的赌瘾,前妻不让孩子联系他。租车公司跟十六中有长期协议,每次有什么活动他都过来,跟学校里常常组织活动的老师们都熟,老师都把他当半个校工,这个人平时忠厚老实,性情温和,也喜欢孩子,没人想到他会干出这种事。&rdo;&ldo;知道了,谈判组注意,&rdo;骆闻舟一顿之后,飞快地整出了一个条理,&ldo;绑匪第一次来电话的时候,就带队老师当时的反应来看,应该还不知道韩疆和绑匪串通一气,她和司机之间存在一定信任,因此非到特殊情况,韩疆可能也不想暴露自己,他很可能是被高利贷逼迫,才干出这种事,对孩子也应该有一定同情心。而另一个绑匪应该是这次绑架勒索的主导者,有前科,是个无可救药的惯犯,什么事都干得出来,他们俩现在利益一致,但关系不可能太牢固,可以分化……&rdo;&ldo;老大,&rdo;郎乔突然打断他,&ldo;电话!绑匪打来电话了!&rdo;骆闻舟:&ldo;各部门注意。&rdo;一句话落下,所有人严阵以待起来,众人纷纷带起耳机,谈判组已经就位。第二通电话的时间与前一通电话正好相隔一小时,谈判员接起电话,说话的却不是方才那女老师,而是一个戾气十足的男声:&ldo;钱准备好了吗?&rdo;所有人的心都是一沉。谈判员顿了顿:&ldo;刚才那位女老师呢?&rdo;电话里能听见男人粗重的喘息声,谈判员又补充了一句:&ldo;我们几个家长已经凑到了三百多万现金,我老婆正带着钱往这边赶,剩下的一定尽快筹集到,没有我们还能去借,但是你不能出尔反尔伤人啊!&rdo;电话那头的男人笑了起来:&ldo;哦,你们这么乖去筹钱了,没报警?&rdo;谈判组的警官抬起头,无声地用眼神请示了一下,旁边郎乔按住耳机,飞快地在手写板上传达了骆闻舟的指令:&ldo;惯犯,实话。&rdo;&ldo;报……报了,&rdo;谈判的警官用一种有些慌乱的声音说,&ldo;在你联系我们之前就已经……你……你没说不能……&rdo;&ldo;哦,那警察呢?&rdo;&ldo;西岭县的公安局说要请示市局,市局说他们至少还要一个小时才能过来,我们实在等不了,只能先筹钱做两手准备,你……你千万不要伤害孩子。&rdo;电话那头的歹徒听完,颇为得意:&ldo;我早跟你们说,指望那帮废物没用。&rdo;大概是听说钱已经快到位了,劫匪想了想,口气略松:&ldo;行吧,让你跟你家小崽子说句话,他叫什么?&rdo;旁边递过一张纸条,谈判员飞快地瞄了一眼:&ldo;陈浩,我是陈浩爸爸,求求你让我跟他说句话。&rdo;电话里冷笑一声,片刻后,男孩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:&ldo;爸爸,爸爸!&rdo;旁边几个谈判组的警察互相比了个手势‐‐孩子是吓坏了,但听起来暂时没有受到人身伤害。&ldo;浩浩,不要害怕,你和别的小朋友在一起吗?&rdo;接线的谈判员试图确定其他人质安全,&ldo;你要勇敢起来,得给其他小朋友做出表率,是不是?&rdo;男孩含糊地应了一声,但还没等回话,绑匪已经一把抢过了电话:&ldo;别废话了,听你也听见了,别他妈干多余的事,我们不需要送饭,不需要送水,别指望让警察趁机混进来,赶紧筹钱去,有钱就有你儿子的命。&rdo;谈判员皱起眉,冲周围同事摇摇头,郎乔把&ldo;想办法派人靠近&rdo;的计划单撤了,抬手冲他做了个&ldo;计划二&rdo;的手势。&ldo;慢着,能……能不能让我跟车上的老师说句话,孩子太害怕了‐‐随便哪位老师都可以!&rdo;听了&ldo;随便哪位老师都可以&rdo;的说法,电话那边古怪的冷笑了一声。随后,一个低沉而有些畏缩的男声传来:&ldo;喂。&rdo;是韩疆!&ldo;老师,我……我是陈浩爸爸,&rdo;谈判员压着声音,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有几分掏心挖肺的祈求,&ldo;老师我知道这很自私,但是您……您自己有孩子吗?您能理解吗?&rdo;那边沉默了一会:&ldo;……我有。&rdo;&ldo;老师,请您无论如何照顾好孩子,钱的事我们尽量想办法,倾家荡产也无所谓,只要孩子没事。都是为人父母的,您肯定知道咱们做家长的心情,我知道您的处境也很艰难……您的孩子应该也和浩浩差不多大吧?您想想他,我们不能到现场,只能求您替我们照看,受点惊吓无所谓,千万别伤着,求求您!&rdo;这一回,韩疆沉默了更长的时间,语气忽然变得不那么稳定起来:&ldo;我……我会尽力……&rdo;韩疆话音没落,远处半山腰上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,爆炸似的重金属音乐在静谧的夜色中无遮无拦,晃眼的灯火亮起来,紧接着是口哨声和尖叫声。绑匪立刻炸了,拎起刀一把抢过电话:&ldo;什么人,警察吗?你们耍诈!不想要那些小崽的命了吗!&rdo;电话那边慌乱的解释:&ldo;没、没……&rdo;与此同时,有个甜的发腻的女声通过扩音器传来:&ldo;宝贝儿们别怂,上车啊,刚才&lso;死亡塞道&rso;都跑下来了,帅哥们还能让你们出事吗?&rdo;口哨声透过扩音器简直要把方圆十里的地面都翻一遍,彩色的激光漫山乱窜,灯光中,几辆嚣张的改装跑车在山间亮了相,好像要起飞的车门巨大的影子被灯光技巧地投射到不远处的山腰上。韩疆一把抓住绑匪握刀的手:&ldo;附近有个越野俱乐部,来之前不是查过了吗,你镇定一点!&rdo;绑匪暴怒:&ldo;走开!怎么那么巧他们正好到这边来?&rdo;电话里的谈判员大声说:&ldo;我们真的不知道,你们可以换地方,钱马上就到了,不要伤害孩子,老师!老师!老师!&rdo;连着三声&ldo;老师&rdo;像一根尖锐的针,挑着韩疆的神经。学校里的孩子有时候分不清校职工和外包人员,尤其是年纪小的,在学校里遇到大人都叫&ldo;老师&rdo;,那些孩子平时也是这么称呼他的。韩疆双手按住同伙,急促地在他耳边说:&ldo;听见了吗,钱都快到了,就差最后一步,你非得这时候节外生枝吗?你抬头看看,那像警车吗,他们跑的是山道,根本没打算过来,几个影子就把你吓尿了,能干什么!&rdo;绑匪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,似乎被他说服了,持刀的手略微放松。韩疆:&ldo;刚才跑了一个小崽子,这里本来就不安全了,我去开车,换地方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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