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亦修爬进来的时候,陈应月正对着镜子在观察伤疤的愈合情况。那条疤很长,增生后的角质层很厚,贴在额角,像一根凭空长出来的肉条。
一见陆亦修冒出来,她慌得立刻取了块纱布,重新贴在额角。
陆亦修见到了她的小动作,怔了怔,没说话。
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,陈应月家当都在这儿,收拾起来有点麻烦。
陆亦修想帮她忙,搞了半天也没能收拾好,索性一屁股坐在了病床前。
闲着没事儿,他瞄了眼果盘,上头有几个苹果还有把刀。他想起自己生病,奶奶总会削苹果给他吃。一时兴起,取了把刀子和苹果就开始忙活起来。
陈应月整理中途,陆亦修递来了一个削好的苹果。
她瞧了一眼那苹果,又好气又好笑:&ldo;你这苹果怎么是方的?&rdo;
&ldo;它长成这样,我也没辙。&rdo;
陈应月不信,低头看了眼垃圾桶,里头堆了大块连着皮的果肉,她有点儿心疼:&ldo;你到底是在削皮呢,还是削肉呢?&rdo;
&ldo;削皮啊。&rdo;陆亦修取了个苹果,又笨拙地开始用刀削,好几次都差点划到手。
陈应月看得心惊胆战,赶紧抢过他的刀子和苹果:&ldo;错了错了,应该是这样削的。&rdo;
她给他演示一遍,他目不转睛地盯着。
锋利的刀子几圈来回,就描摹出了苹果浑圆的轮廓。
&ldo;原来是这样啊。&rdo;陆亦修看得汗颜,挠挠后脑勺说:&ldo;我第一次削,没经验。&rdo;
&ldo;第一次?&rdo;陈应月一愣。
&ldo;是啊。&rdo;陆亦修从果盘里举了个苹果起来,在陈应月面前炫耀:&ldo;不过这次是第二个了。&rdo;
他埋首又开始忙活,经陈应月指点后,他依然没什么长进,动作笨拙。但不知为什么,看着看着,陈应月却觉得心头暖暖的。
&ldo;你还不赶紧尝尝甜不甜?&rdo;陆亦修催她。
陈应月咬了口方形苹果,&ldo;还挺甜的。&rdo;
整理床铺的时候,或许是因为动作太大,又或许是陈应月出了汗,纱布没粘紧,一半挂了下来。
这回的苹果削得比上回好,陆亦修得意洋洋地想跟陈应月炫耀,结果一抬头,就见到了那条疤。
那条疤很深、很长。
陆亦修紧盯着,眼里又是悔又是狠。
气氛突然安静下来,陈应月下意识地望向陆亦修,这才发现他正直直地盯着她的额头。她下意识地摸上去,这才发现纱布划了一半下来,那条疤正暴露在空气里。
她下意识地用手去档,面容上的缺陷,让她自卑地不敢看他。
陆亦修站定在她面前,触上她急于遮挡的手:&ldo;给我看看。&rdo;
&ldo;不要。&rdo;
&ldo;我就看一眼。&rdo;
她最终还是妥协了。
陆亦修轻轻抚摸着那条疤,一直从额头蜿蜒至眉脚,&ldo;对不起,把你伤成了这样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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