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梦蝶笑着问:“董事长,怎么对一个小小的副支队长这么上心?莫非,这几年咱盛大集团越做越大,连一本万利的白面生意也开始涉足……”
西门盛很夸张地哈哈一笑,打断了她的话,摇摇头,说:“哈哈,小蝶,开什么玩笑呢?那是玩火啊,谁敢染指?我不想要脑袋了?人在江湖,交个朋友多条道,结个死敌多堵墙嘛。”
“王智化是副市长还兼着公安局长,在咱古阳,谁不知道,你和他是铁哥们儿,你俩的交情在那里放着,你去结交他手下的小喽啰,有这个必要吗?我不信。”
“唉,这就是男人与女人天然的区别呀。”西门盛淫笑着说,“你们女人呢,不光那个地方敏感,头脑也一样啊。”
花梦蝶没吱声,心里话,真是狗改不了吃屎,三句话不离那个地方那个事儿。
见花梦蝶没接他的话茬,西门盛又说:“兵是兵,帅是帅嘛,他们每个人的价值不一样啊。举个例子说,如果小向吸白面被条子给捂了,我想当场捞人,你说说,我是给你这个简小弟打电话更便捷呢,还是绕远找王市长合适?”
花梦蝶仔细一想,还真是有点道理,算是默认了。
西门盛接着说:“找王市长?虽然是铁杆儿兄弟,但显然不妥当啊。主要是基于两个原因嘛。”
花梦蝶问:“两个什么原因?”
见她终于开了口,西门盛谈兴大发,似乎找到了在盛大集团开会给员工讲话时的感觉,讲道:
“第一个呢,咱得学会换位思考嘛。他怎么对下属们开这个口呢?你总不能上午大会上正襟危坐,措辞严厉,要求大家要狠狠打击,绝不姑息迁就,绝不心慈手软,可是,下午,你就亲自给下属打电话,把那个向某某给放了,这不是朝令夕改,打了自己的脸嘛,当领导的还怎么树立自己的威望呢?”
“哦,倒也是啊。”花梦蝶附和道。
“第二个原因,这人情呢,得节约着用不是?一桩小事你都找他,有更大的事儿时,咱还怎么张嘴呢?我刚才给局里的另一个朋友打电话,而不找王市长,就是这么个考虑。”
花梦蝶恍然,心想,这第二个原因,需要敲敲黑板,重点在这里呢。
西门盛意犹未尽,摇头晃脑又加了一句,说:“这呢,也是人尽其才,才尽其用嘛。”
花梦蝶说:“董事长,我信了,还不行吗?不就是吃个饭嘛,我回头约他,你等我信儿好了。”
这时候,几个菜全端上了桌。
西门盛倒满两大杯茅台,说:“上次一块儿坐,还有大洋市长,记得是一个多月前了吧?这一段时间,花总又在闷声发什么大财啊?”
俩人碰了杯,花梦蝶冷笑道:“董事长吃肉,我能跟着喝点腥汤就不错了,还发什么大财!别花总花总的,我那小公司,你这么叫着,让我觉得寒碜。”
“唉,家大业大,骑虎难下。盛名之下,其实难副啊。行,那我就还叫你小蝶,来,先干一半吧。”
花梦蝶心里话,叫我“小爹”就对了,你这个干儿子我就认下了。她半杯酒下肚,问:“董事长特意召我来,不会是专门向我诉苦的吧?”
“生我者父母,知我者小蝶你呀。那我呢,就不绕弯子了。有个好事儿,大好事,绝对是大好事。我呢,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!”
西门盛卖了个关子,也顺便卖出个人情。
花梦蝶搛了根菜,没吱声,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。
因为,她太了解西门盛的为人和作派了,就像刚才讲的“两个原因”,如果他不主动讲出来第二个原因,你如果又是第一次与他打交道,心里一定会给西门盛打满分的:看,这人凡事都为朋友着想,真够朋友啊。
见花梦蝶并未被“大好事”所打动,西门盛有些扫兴,说:“小蝶呀,三年前,你从盛大另立门户,看着你的锦华公司一步步强筋壮骨,我也深感欣慰呀。毕竟,盛大集团是你的母体,可以说,是企业家的孵化基地嘛。”
西门盛说这番话,是想埋下伏笔。因为,一旦花梦蝶接近了佘国泰,必须得为盛大集团所用。而做到这一点的前提,是花梦蝶得有一种母体认同意识,要懂得饮水思源,别忘了当初你从哪里起的步,不说感恩戴德吧,最起码,盛大遇到需要利用佘国泰的时候,你花梦蝶得认这个账,能出手相帮。否则,自己这不成学雷锋了吗?
花梦蝶叹了口气,说:“唉,当时年轻气盛,想着试试单飞,打拼这三年,我也算是对董事长的不易有了切身体会呀。”
“是啊,不是有句话说,未吃他人苦,莫劝他人善,事非经过不知难嘛。小蝶,现在,有个到省城去做大事的机会,我考虑着,你最合适不过了,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啊?”
“哦,什么机会?”
西门盛就把佘国泰的事儿,拐弯抹角说了。
当然,从西门盛的嘴里说出来,已作了适当的加工:一方面,佘国泰要找的“小”,是“一”却不是“二”,删去了席慕婕一节;另一方面,佘国泰中间托的人,是他西门盛,而不是王智化的转托。
来酒店之前,他已经想好了,这个人情,必须百分之百地落到他西门盛的头上。兴你在佘国泰面前不提我西门盛,当然也兴我在花梦蝶面前不提你王智化嘛,一报还一报,半斤对八两,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,对吧?
花梦蝶一听,心中暗喜:我的命怎么这么好呢?真是及时雨啊。老娘正瞌睡呢,干儿子就递过来个枕头。
但她很平静地呵呵一笑,说:“三日不见,刮目相看。没想到,省长这么隐秘的私事都肯托付,可见董事长手段果然非凡,已与高层打得这么火热熟络。不过,我花某又不是三岁小孩子,这么逗我有意思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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