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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（第1页）

&ldo;在旅途结束之前不会举行阅兵式的。再过几个星期旅途就结束了。我们只需要完成与安德的继子的会合，然后就重新踏上飞往卢西塔尼亚星的旅程。&rdo;

雅各特从她身边移开，抽身退出门口，到走道上挺直身体――飞船上仅有几个地方能够让他真正站直，此处就是其中之一。不过，他一边伸腰，一边呻吟着。

&ldo;你吱嘎吱嘎的，就好像一扇生了锈的旧门。&rdo;华伦蒂说。

&ldo;你从写字台跟前站起来的时候，我听见你发出同样的声音。我并不是家里惟一的一个年迈体弱、老态龙钟、可怜巴巴的大笨蛋。&rdo;

&ldo;走开吧，让我把这篇文章发出去。&rdo;

&ldo;我习惯了在旅途上工作。&rdo;雅各特说，&ldo;在这儿一切工作都由计算机完成，而且飞船在宇宙里航行，绝不会像轮船在大海里一样摇摆，或者倾斜。&rdo;

&ldo;去找一本书读吧。&rdo;

&ldo;我担心你，只工作不休息，会变成一个坏脾气的老巫婆。&rdo;

&ldo;我们在这儿交谈一分钟，相当于真实时间的八个半小时。&rdo;

我们在这艘飞船上的时间和他们那儿的时间一样真实。&rdo;雅各特说，&ldo;有时候，我真希望安德的朋友们没有找到办法让我们的飞船与地面保持联络。&rdo;

&ldo;这需要耗费大量的计算器工作时间。&rdo;华伦蒂说，&ldo;先前，只有军方才有能力同以接近光速飞驰的飞船保持通讯联络。而现在安德的朋友们做到了，因此我们能与地面保持联络，我欠他们一份情。&rdo;

&ldo;你做这些不是因为欠谁的情。&rdo;

这话倒是真的。&ldo;如果我每小时写一篇文章的话，这就意味着，对于人类来说，德摩斯梯尼每隔三周才发表一次。&rdo;&ldo;你不可能每小时写一篇文章。你还得吃饭，睡觉。&rdo;

&ldo;还有你说话时，我也得花时间听。走开吧，雅各特。&rdo;

&ldo;要是早知道拯救一颗星球免遭毁灭意味着我要回到处男状态，那我是绝不会同意的。&rdo;

他是半开玩笑半认真。离开特隆海姆星对她的全家来说，都是一个艰难的选择――甚至对她本人也是如此，尽管她知道自己将要和安德重逢。现在，孩子们都长大成人了，或者快要成人了;他们把这次旅途看作一次伟大的冒险。他们对未来的憧憬并不拴在某一个特定的地方。他们谁也没有继承父业，成为水手;他们都要像母亲一样，成为学者或者科学家，过着或者公开授道解惑、或者独处幽室沉思的生活。他们可以在任何星球上的任何地方过着自己的生活，基本不变。雅各特为孩子们感到骄傲，但同时又感到失望，因为家族的香火在特隆海姆星海上延续了七代人之久，眼看就要在他那里熄灭。现在，为了妻子的缘故，他自己又放弃了大海。本来，妻子感到最难办的莫过于要求雅各特放弃特隆海姆星，可是他却欣然答应了。

也许有一天他会重返故里，果真如此的话，那么，海洋、冰雪、风暴、鱼儿，还有夏日那芬芳醉人的绿草都将依旧。然而，他的水手们将不在人世了，而且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。他了解这些水手胜过自己的妻子儿女一一在他离开前，这些水手就比他年长十五岁，当他回去时――如果他能回去的话，又有四十五年将过去。到那时候，他们的孙儿都将会当上水手了。这些晚辈水手不会知道还有个叫做雅各特的人。他将会成为一个异乡的船主，来自天涯海角，而不是一个水手，一个双手沾满斯克里卡鱼那腥臭的黄色血的人。他不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。

所以，每当他抱怨她冷落他，取笑夫妻俩在旅途上缺乏亲昵的时候，这不仅仅是衰老丈夫闹着玩的欲望。无论他知道自己说过没有，反正她明白他的弦夕卜之音：我为你做出了牺牲，难道你就没有什么回报我吗?

他是对的――她做得过头了，大可不必这样。她在做出不必要叩牺牲――而且对他的要求也过分了。在这次路途上，德摩斯梯尼发表了多少煽动性的文章并不重要，重要的是有多少人阅读并且相信她写的东西，然后又有多少人作为星际议会的敌人来思想、讲话和行动。也许更重要的是，她希望议会官僚层内部有人受到感动，觉得对人类的忠诚是更崇高的职责，从而打破狂热的小团体内部的铁板一块。她的文章肯定会改变一些人。不会有很多，但已足够了。再说，也许她的文章会及时阻止他们毁灭卢西塔尼亚星。

如果不成功的话，那么她和雅各特，还有那些放弃了太多东西离开特隆海姆星、跟随他们踏上征途的人，不是及时到达卢西塔尼亚星，然后掉头逃跑，就是与那个星球上的所有人同归于尽。因此，雅各特感到紧张不安，想在她身边多待一些时间，不是没有道理的。因此，她专心致志，争分夺秒地写宣传文章，这是没有道理的。

&ldo;你只要在门上挂上牌子，我就要保证你不会孤单单地待在屋里。&rdo;

&ldo;老婆，听你这句话，我的心就好像垂死挣扎的比目鱼一样，扑通扑通的。&rdo;雅各特说。

&ldo;你一操起渔民的腔调，就浪漫极了。&rdo;华伦蒂说，&ldo;孩子们如果知道了这次旅途才三周，你都忍不住要接触我的身体，他们一定会捧腹大笑的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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