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段樊听了,连忙说道:你记起来了?她又忙道:当年之事,是我不对。胆小怕事,祸从口出,竟害了你。她说着,又行了一礼:段樊在此赔礼了。
&esp;&esp;辛姮本来还想绷着脸,可听到段樊道歉,却忽然心软了。罢了,她忙摆了摆手,当时年轻,谁没糊涂过一次。那元令仙君又不是好对付的,你怕了他,也是情有可原。而他当时还是个仙君,表面看起来也是个正派人,你没有预料到那些后果,也在情理之中。说到底,我也该恨元令仙君才是。
&esp;&esp;段樊听了,愣了一下,忽而又自惭地笑了:我没想到,你会这么说。
&esp;&esp;我也没想到,一百多年后,你会和我真心诚意地道歉,辛姮说着,叹了口气,说起来,我也该道歉才是。当年,我进苍潭派,的确是目的不纯。而你只是争强好胜又胆小怕事,说起来倒不是什么大错。同门一场,又何必计较这么多呢?
&esp;&esp;辛姮说着,也站直了,整理了下衣襟,又行了一礼。段樊有些惊奇:你拜我做什么?
&esp;&esp;辛姮答道:我听我师尊说,你这些年为苍潭派跑前跑后,帮了她很多。一百多年,这可不容易,自然是要谢过你。
&esp;&esp;那都是分内之事。当年我犯了事,师叔也未曾多怪我,我自然是要尽心尽力,段樊说,师叔,她很好。接触了之后才发现,她和传言中的完全不同。她只是不在意那些世俗在意的事罢了。
&esp;&esp;是了,她很好。辛姮说。
&esp;&esp;段樊看着辛姮,一时有些犹豫,然后方才问道:你们以后,有何打算?
&esp;&esp;我们要在忘尘峰好好过日子,辛姮说,若是苍潭山容不下我,我们便去别的地方。天下之大,我们活了一百多年,还未曾看尽,自然是要好好看一看的。
&esp;&esp;段樊听了,点头微笑道:这样很好。又道:我还以为,师叔不愿再留在苍潭山了。她说着,叹了口气:说起来,我拜入门下一百多年,我师尊教导我的时间不过一年有余。剩下的日子里,都是两位师叔在教导我。如今,璧玢师叔她唉,便只剩燕渺师叔了。
&esp;&esp;辛姮听了,只是垂了眼,道:但她舍不下苍潭山的。这一点,你可以放心。
&esp;&esp;段樊听了,也附和道:这些年,我都看在眼里。她真的很爱这苍潭山。又对辛姮道:十九师妹,我入门是排行告别
&esp;&esp;正说着话,却见屈龄也来了。十九,好久不见。屈龄说。
&esp;&esp;好久不见。辛姮说着,把屈龄打量了一遍,心中又暗自叹息。屈龄已老得不成样子了。果然时间不饶人。
&esp;&esp;正想着,只见燕渺从屋中走了出来。辛姮忙迎了上去,唤了一声:师尊。
&esp;&esp;燕渺对辛姮挤出了一个笑容,又对段樊道:她累了,想休息了。这些日子,还有劳你多费心了。
&esp;&esp;弟子应该的,段樊忙道,那弟子先进屋去守着了?
&esp;&esp;屈龄也忙附和道:弟子也是来探望璧玢师叔的。
&esp;&esp;燕渺点了点头,道:你们去吧。
&esp;&esp;段樊自进屋去服侍了,辛姮和燕渺便携手走在这山间小路上,向忘尘峰的方向走去。一路上,燕渺神情凝重,辛姮见了,不禁问道:师叔的情况,很不好吗?
&esp;&esp;燕渺摇了摇头,又叹了口气:她如今竟能心平气和地同我说话了。我倒是希望,她还有精力能怨着我。她说着,抬头望天:本以为,师姐回来了,她会很开心。却未曾想,这些年一直都是等师姐回来的念头在支撑着她,如今心愿达成,她也没了别的念想,便撑不下去了。只盼,师姐能早日回来,见她最后一面。
&esp;&esp;辛姮听了,也越发伤感起来,却什么也没有说,只是紧紧地握着燕渺的手,一路向前行去。她不知这样的携手同行还能有多少次,她只希望时间能停住。
&esp;&esp;可时间是停不住的。除了偶尔有几个人能从它手下溜走,它毫无悲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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