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餐享用完毕,简轩祈准备开车送张颖竹回她家。
张颖竹侧身望着窗外,脑袋始终绕在简轩祈刚才所说的那些话,一直在没有结果的喜欢纠结着,对他来说叫做浪费时间。
她一直在想,陈昱凯是怎么看待他对她的喜欢?
张颖竹思绪回到跟陈昱凯车祸那天,她记得他说……
「我如果回得去,我不会等你十年,我不会明知道一切可能没结果,却还是想着有一天或许你会喜欢我、你会把我当个男人看,而不是哥哥。」
她把脸贴得离车窗更近些,仰头茫然地看着天空,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有处处把她摆在第一的陈昱凯、始终抵挡在她前面、她唯一安心的依靠,终于无法再保护她。
这个世界什么都是颠倒过来的,她跟外表和陈昱凯一样的简轩祈不是收养兄妹的关係,他爱的更不是她、郑宁忆变成邓婉瑶,跟简轩祈之间的关係模糊不清。
季砚笙不像方璟乐人面兽心,至少不会毛手毛脚,可是最让人猜测不透的是,简轩祈、邓婉瑶、季砚笙,三人的关係似乎又不太寻常。
张颖竹以为邓婉瑶应该会跟简轩祈黏得像蜜糖一样分不开,至少这个设定是故事里原先就有的,但实际穿书这一趟,她发觉邓婉瑶没她设定的那么喜欢黏着简轩祈。
到底是哪里出了错,张颖竹也像个局外人,无法釐清。
「你该不会还在想着我刚才说的话吧?」简轩祈眼角馀光瞄了一眼张颖竹。
张颖竹摇了摇头,转过身看着他,「我只是想说谢谢你好心载我回家,还请我吃一顿饭。」
简轩祈唇角微微上扬,浅浅的笑容在他脸上挂着,「你突然学会说谢谢,真让我不习惯。」
张颖竹微愣着,「难不成以前的我都不会说谢谢吗?」
她也是假装问问,她当然没忘记王芷恬就是一个不知感恩的女人,所以简轩祈才对她反感。
简轩祈被问倒了,纳闷着:「你都忘了?」
张颖竹无辜点了点头,据实以告,「真的不记得了,以前的我是怎么样的一个人?」
简轩祈没多想,把他所了解的全部说出口:「骄纵、霸道、不讲道理,还要全世界绕着你一个人转。」
张颖竹听得头皮发麻,嗓音艰涩,「我以前这么讨人厌啊……」
简轩祈想了想,举了例子给她听:「只要我去台北以外的地方拍戏,例如台中、高雄,你都会想尽办法在我附近的饭店住下,要我有空的时候陪你去吃饭,不然你就不回家,甚至会躲起来,让你家人找不到你。」
张颖竹默默聆听,没发表任何心得,简轩祈说得没错,王芷恬拥有千金小姐身分,从小集宠爱于一身,所以特别嚣张跋扈,对于他就是无止尽的情绪勒索、大肆破坏他跟邓婉瑶的感情,所以才会使他反感、极其厌恶她,成了稳妥的恶毒女配角。
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问简轩祈怎么看待她这个人,明明这些片段她也记得,但就是想要听他描述他眼中的她。
简轩祈见她没说话,又讲了第二个范例:「就像这次,我想为婉瑶过生日,而我在这之前告诉过你很多次,我一直都把你当成妹妹看待,如果你愿意,我不是不能对你好,但是仅止于像兄妹一样的亲情,永远不可能越线、不会有男女之情的那一天,但你不想,甚至为了拖住我,你在我面前割腕自杀。」
前面的情节张颖竹都不以为意,因为这是她写的剧情,她一点都不感到意外,但在简轩祈提到兄妹之情的时候,她平静的眼光终于有了一丝波动。
她曾经也以为她跟陈昱凯会是一辈子的兄妹,可没想过后来都变了调,更别说变调的部分原因,还是归咎于她那晚喝醉、主动勾引他所带来的后果。
她揣测如果她没这样做,或许陈昱凯还会继续安静的喜欢她、不把这份心情告诉她,但她也清楚这样的想法对他来说太残忍,她怎么能一直仰赖他的保护、要他永远只能把她当妹妹看待。
他说得没错,他也是个会动情的男人,他不是永远都不会渴望他喜欢的女人也能像他的爱一样,那么深深的喜欢他。
来到这个世界才刚快要度过一天而已,她就开始想着他了,想起这个世界没有他,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待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、不知道继续呼吸的理由是什么。
她想过无数次,自己对陈昱凯的心情究竟是什么?她只知道她真的很想他,却又说不出这是归类在哪一种情感。
她没谈过恋爱,她世界里的异性,从离开育幼院到如今,始终只有陈昱凯佔据着,所以她没有喜欢的对象。
没有恋爱幻想的对象,自然而然就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。
她也想过,如果她对陈昱凯也是一样的心情,那为什么她想把他介绍给赵婇婷时,她都没有犹豫过?
「你没回应是因为你在反省,还是你根本没有在听我说了什么?」简轩祈说得严肃,但其实眼底饱含笑意。
这个女人说要听听自己过往有多无理取闹,结果他说了,她也不装一下、给点回应。
张颖竹回过神来,眼帘眨了几下后,缓缓低语:「对不起,是我不好。」
简轩祈没想过她会突然道歉,清了清嗓,「道歉就不用了,既然都说好要重新认识彼此,以前的事就别想了,我只希望你能真的快乐就好,我没有办法喜欢你,但是说希望你快乐的这句话,我是真心真意的。」
简轩祈出自肺腑的真情之言,带给张颖竹不小的震撼,尤其希望她感到快乐的这个念头,跟陈昱凯无时无刻的想法完全一样。
张颖竹听得心尖微微抽痛,陈昱凯不在身边陪伴她了,但是那些回忆还是一直在脑海里久久不移。
脸颊滑过一阵湿意,她手心抚上颊边,才发觉湿润她脸蛋的,是她无声的泪水。
她是真的想他了,可惜他不在身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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