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站在原地,只是看了一眼,并没有伸出手去接过那方帕子。原因无他,只因那帕子不是他的,他对自己的东西自然是再熟悉不过,又怎会认错?
“公主,您怕是误会了。”他缓声道,“这帕子并非草民之物。”
“不是你的?那这布料,谢公子可认得?”
谢慕谦闻言,又淡淡地扫了一眼那帕子,随即答道:“不认得。”
祁念书见状,继续追问道:“那谢公子又是如何断言这东西不是你的?”
谢慕谦不慌不忙地解释道:“公主,草民向来不喜随身携带手帕,此事府中众人皆知。且草民有洁癖,极不喜欢他人触碰草民的物品。故而,草民所有的东西为了与其他人的东西区分,无论是衣物还是帕子,在其右小角处都会绣上一个‘谦’字。然这帕子上,显然并无此字。”
祁念书听着谢慕谦的解释,虽然面上没有其他变化,但是她心里却暗自松了一口气。
“既如此,那谢公子可知这帕子的主人是谁?”祁念书语气平静地问道。
谢慕谦的脑海中飞速运转,各种可能性在他的脑海中交织。三公主突然询问当年的事情,并且还查到了他身上,绝非偶然那就跟他有一定的关系,又问有没有进宫,当时进宫的人除了他,就只有季之礼了。那么,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。
他不知道三公主的真正意图是什么,也不清楚她是否还有其他的目的。在这种情况下,他决定先试探一下三公主的态度,到时候再视情况而决定。
“草民心中确实有一个猜测,”谢慕谦缓缓说道,“不过,在此之前,草民想请公主回答草民几个问题。”
“谢公子请讲。”
谢慕谦深吸一口气,问道:“草民想知道,三公主在得知这帕子的主人是谁之后,会怎么做?而三公主为什么又会这么在乎这帕子的主人”
“这帕子的主人对本宫有恩,本宫只是想知道当初对本宫有恩的人是谁,并不想连自己的恩人都弄不清楚。”
这个回答让谢慕谦感到有些意外。他原本以为三公主会有其他缘由,没想到是为了这个,但她的解释听起来却颇为合理。毕竟,对于一个有恩于自己的人,想要弄清楚对方的身份也是人之常情。
然而,谢慕谦的心中仍然存有疑虑。当时才八岁的季之礼究竟做了什么,竟然能让三公主如此念念不忘?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,还能让三公主再找。
“这帕子的主人如果没有差错的话,应该是奕国公世子的。不过,到底是不是,还需要三公主您自己去查证一下。”
听到“季之礼”这三个字,祁念书的心头猛地一紧,原本清晰的思绪也开始有些浮动起来。然而,她的理智还是迅速地占据了上风,没有让情绪完全左右自己的判断。
“谢公子,你是不是弄错了?本宫之前特意查过,季之礼在此之前根本就没有回过都城,更遑论进宫了。”祁念书的声音虽然平静,但其中还是透露出一丝怀疑。
“绝对不会有错的,三公主。草民九岁那年,季世子才八岁,当时他在太尉府待了几天。而那时候,正巧赶上宫宴,季太尉又突然生病了,我爹在进宫之前,便先去了太尉府探望。
待他离开时,季世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偷偷溜上了我爹的马车,就这样跟着进了皇宫。当时,季太尉在宫外急得都快疯了,四处寻找季世子的下落。最后,还是齐贵妃派人将季世子送了回去。”
“之后季太尉就连夜派人将季世子送回了松州,此事极为隐秘,知晓者寥寥无几。三公主未能查到,实乃情理之中。
说着便抬眸又看了看祁念书“不知三公主还有没有其他事?若无其他要事,草民便先行告退了。”
祁念书缓缓摇头,并未言语。谢慕谦见此情形,略一行礼,转身便欲离去。
然而,他才刚刚抬脚,似是突然想起什么,又猛地回过身来,朗声道:“三公主,若您想知晓季世子是否为您的那位恩人,其实并非难事。既然三公主都能手持那方帕子来试探草民,为何不将此帕子拿去试探一下季世子呢?”
言罢,谢慕谦嘴角微扬,似笑非笑地看着祁念书。
祁念书闻言,突然反应过来,是啊,她怎么会这么迟钝!她之前怎就未曾想到,可用这帕子去试探一下季之礼?
与此同时,司刹的密信也暗示而至南临。时希玄展开信笺,匆匆浏览了一番,只见他的脸色瞬间变得不是很好,双手也不自觉地紧紧握起。
“司命,你去找一个身形和朕相似的人来!”时希玄的声音冰冷而威严。
“是”说完这个司命又有些迟疑但还是开口“王上您是想去北昭吗?”
“王上您去北昭太过冒险了,何况现在北昭的情况有些复杂,您是南临的君主,要是出事了怎么办?”
然而,时希玄的决心已定,他冷漠地回应道:“司命,你越界了。朕要是不去,你们能带回轻烟吗?”
司命深知时希玄对轻烟的牵挂,他毫不犹豫地直接跪在了地上,恳切地请求道:“王上,让司命试一试吧。”
时希玄不为所动,他的声音依旧冷酷:“行了,不用多说了,下去准备吧。”
司命见此,知道事情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。他缓缓从地上站起来,心中虽然充满担忧,但也只能默默服从时希玄的命令,转身出去准备相关事宜。
时希玄站在原地,目光凝视着远方,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夏轻烟的身影。“如果我当时动作快一点,轻烟是不是就不会出事,更不会沦落到暗市。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呢?”
他的耳畔似乎还能听到多年前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清脆的声音:“时哥哥,时哥哥……”那一声声呼喊,如同重锤一般敲击着他的心房,让他的眼眶不自觉地有些湿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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