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人就是高人。
半夜终于醒来的宋翰,在饮服了姬无尘留下的汤药后,没过多久便有了起色,稍后还能起身与守了他大半夜的宋嬷嬷说上几话。
当宋嬷嬷转身为宋翰倒水之际,刚喝完药还满嘴苦楚的宋翰,发现一双娇儿正并头睡在床边的软榻之上。
宋翰的心瞬间柔软了起来,不由唇角轻提的仔细打量着两个小家伙。
只见两个小家伙头并头、手拉手,脸上皆挂着安心的笑容,尤其儿子宋念之可能梦呓了什么,在一个翻身将被子踢飞之后,一条小肥腿便压上了宋如沐的身。
睡得不算安稳的女儿宋如沐,则先是老实不客气将那压住她的小肥腿甩开,嘟囔一句:“讨厌的大狗熊”,又仿佛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,下一刻伸着小手到处摸索起来,直到摸着了先前被宋念之踢飞的被子,在将那被子拉好包裹住两人后,还不忘拍拍宋念之哄道“念之乖,不要乱踢被子哦,要不会受寒的”。
“呜~~”迷糊的宋念之抿抿小嘴呜咽一声,将头迈进姐姐怀中,便再也没了声响。
如此的情景直让宋翰的思绪,回到了当初在来杭州的船上时,他在床上逗弄小沐儿玩,宋韩氏则坐在床下做针线的情景。
“大人赶紧漱漱口吧……”端着水归来的宋嬷嬷,叫了宋翰好几声,想让宋翰赶紧漱口,可见宋翰总没有反应,直到顺着宋翰的目光望过去,才知道宋翰却是看俩孩子,给看的入了迷。
心惊一夜的宋嬷嬷,直到这时才总算有了笑的心思,在又唤了几声入迷的宋翰,服侍宋翰用水漱了口后,才笑着走上去给宋氏姐弟整理被子。
“嬷嬷……这些日后交给红杏做就是了,您年纪也大了,平时又要照顾俩孩子,实在是应该多歇息歇息才是。”,看宋嬷嬷一大把年纪还得为他忙里忙外的,注意力从俩孩子身上转回来的宋翰愧疚道。
“呵呵……大人不用管我这个老婆子,这年纪大了觉就少的可怜,不像你们年轻人那般觉多,几个小家伙今个晚上都受了惊吓,所以老奴才让她们都去歇息算了,留下怕也照顾的不周到。”宋嬷嬷呵呵笑道,当宋翰亦是孩子一般的,和蔼地催宋翰赶紧躺下歇息,千万别又再累到了。
可怜宋翰虽然先前睡的不算稳,但那也是睡了差不多一天了,故而是真的一点睡意也没有,没法只好没话找话的与宋嬷嬷闲聊起来。
也正是通过这些闲聊,宋翰得知了宋如沐方才去为他请大夫的事儿,也知道了女儿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头,说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。
如此当宋嬷嬷将桌上的油灯调暗,告辞退下去之后,宋翰并没有如答应宋嬷嬷那般睡下,而是随手披上一件外套,扶着床沿慢走到软榻边,轻轻坐到两个熟睡的孩子身边,目光一寸寸从两张天真无邪的面容上滑过。
此时的宋翰,只觉得脑子空空,但心中却满满的,满到他提着的嘴角始终放不下。
次日午后,通往杭州的官道之上,别的马车都是疾驰而过行色匆匆,唯有靠路边行走的几辆马车,却仿如云端漫步般的缓缓行着,那速度也只有比人走的快些而已。
一辆驾着驴车赶超过马车的老人,注意这队怪异的马车队已经好半晌了,在远远超过车队之后,老人摇摇头嘟囔道“如此好的几匹好马却不肯跑,唉~既然人家不肯让骏马儿跑,那咱们的乖驴儿就撒开欢跑吧,驾~~~~~~”。
驾车而去的老人只看到车队走的慢,却没有听到马车上的欢笑声,但坐在车夫身边押车的宋小川,清清楚楚听到了车内传来的欢声笑语,随着车内的两个小主子的对话,宋小川的表情也是五花八门,有微笑、有苦笑、有摇头、有叹息。
“哎呦~~哎呦哎呦~~~~~”车内又传来了宋念之的“哎呦”声。
“你哎呦个什么劲?”。
看看正在帮她膝盖涂药的宋嬷嬷,本来不怎么疼的宋如沐,却被身边的宋念之给叫的,心是揪了又揪。终于在宋念之又惨叫一声之后,宋如沐忍不住的笑骂道。
“念之帮姐姐疼啊……”在被姐姐连笑带推的阻断后,宋念之除了一小脸的悲愤之色外,蹙起的小眉头始终随着宋嬷嬷涂药的手,一抖一抖。
宋如沐暗翻个白眼,心道“帮你个头,哪有人这么帮的,分明是让我揪心的。”
正半躺着翻书的宋翰,本来还含笑听着两个家伙的对话,直到儿子将女儿说的无语后,宋翰笑出声的将书放下,一把将虽张着嘴但却不再“哎呦”出声的宋念之抓到他身边,笑道:“呵呵……念之来为父这儿,别再闹腾你姐姐了”。
“不嘛,姐姐一个人会更疼的,爹爹……让念之和姐姐在一起嘛,好不好?”被一把拎走的宋念之挣扎半天也挣不开后,幽怨的望着父亲宋翰哀求道。
“你要是再如此闹下去,一会见了祖母该如何是好?”将宋念之固定在怀里的宋翰,在感到宋念之的急躁后,便提起了在杭州等候他们一家人的母亲,希望让小家伙有个释放精力的地方。
“呃~那是不是念之乖乖的,祖母就一定会喜欢念之?”果然被成功转移注意力的宋念之,认真的问道。
“你说呢?”随手刮下宋念之的小鼻子,宋翰莞尔笑道。
“父之父为祖父,父之母为祖母,既然祖母乃为父之母,那么应该会像父亲一般,喜欢念之是吧?”被宋翰一反问的宋念之,目光来回移动几番后如是说。
“是,念之说的很好!”宋翰点头赞道。
边上宋如沐已经在宋嬷嬷帮助下涂好了药,在小心翼翼的放下裤腿,再轻轻将裙子覆好之后,恰好听到宋念之正与宋翰唧唧喳喳他的那些独特逻辑。
依偎进宋嬷嬷怀里的宋如沐,不由随着宋念之的讯问,想像着那位初次见面的祖母会喜欢她吗?
“三少爷,前面好像是老四叔和四儿”宋小川的话从外面传来,打断了车内每个人的思绪。
闻言心道“离城还有段距离,怎么会跑出这么远来接?”的宋翰,掀帘向远处瞧去,果然是宋老四父子两人站在那里左右张望。
宋翰不由催车夫加快速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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