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日,李妍约了陈熙出来,白日里,阳光温暖,更显得身子消瘦。陈熙大为怜惜,问道,&ldo;妍儿,最近怎么不见你?&rdo;
&ldo;我最近大病一场。刚刚痊愈。&rdo;李妍悠悠道,声音凄楚。
&ldo;陈公子,&rdo;她握住他的手,&ldo;你……真的愿意娶我么?&rdo;
&ldo;自然。&rdo;陈熙答道,渐渐悟到什么,狂喜道,&ldo;妍儿答应了。&rdo;
李妍垂下首来,过了一会儿,方轻声道,&ldo;你去找我哥哥提亲吧。&rdo;
&ldo;好,我回头就跟家里说。&rdo;陈熙应道,微笑的望她,&ldo;你的哥哥是?&rdo;
她闭了眼,道,&ldo;乐府乐师,李延年。&rdo;
&ldo;李延年?&rdo;陈熙一怔,笑容渐渐消散,&ldo;你……是李妍,&rdo;脸色忽然沉下来,&ldo;你便是平阳长公主意欲献给陛下对付我姑姑的李家美人?&rdo;
一刹那间,多次的月色下牵手而行,她总是殷殷的道,&ldo;给我说说你姑姑吧?&rdo;全部翻上心头。美好的记忆忽然翻转成另一种解释,令他心寒。
李妍轻轻的揭开面上轻纱。
那么美丽的容颜,绚亮了陈熙的眸。
&ldo;上祀那天,初遇陈公子,确是妍儿故意为之。可是,这么多日的相处又岂都是假的?&rdo;一滴泪珠从李妍眼角沁下。&ldo;妍儿心甘情愿为公子背叛长公主。还请陈公子莫要相负。&rdo;
殷殷的话语软化了陈熙的心。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子,为了他,放弃了唾手可得的荣华,天下女子最期盼的风光。那份深情,又岂是能怀疑的?
陈熙便牵起她的手,面有惭色。&ldo;妍儿,是我不好。&rdo;
李妍微微一笑,那笑容里却透出凄怆来,&ldo;陈公子,烦你要快。若是让长公主得知,妍儿下场堪忧。&rdo;
第92章两下相欺贺新郎
与陈熙商定后的第三天,李妍从平阳侯府回来,看见哥哥李延年忧虑的脸。
&ldo;妍儿,到底是怎么回事?&rdo;李延年皱眉问道,&ldo;你不是在平阳侯府……么?怎么堂邑侯府二少爷会向我来提亲?&rdo;
李妍挑了挑眉,陈熙倒是不负诺言。&ldo;哥哥,&rdo;她悠悠叹了一声,&ldo;是我让他来的?你不妨答应了吧。&rdo;
李延年有些张口结舌。他这个妹妹不仅容颜绝色,自幼也极有主见,下定了决心,是不听人劝的。进了平阳侯府,他便以为,若不生生闯出一条路,妹妹绝不会回头。怎料到……
&ldo;哥哥,陈熙人很好,我相信他是真心爱我的。&rdo;李妍微笑道,&ldo;你不必担心。&rdo;
&ldo;这我相信。陈二公子的人品,长安城的人都看的见。&rdo;李延年道,忧虑的望着她,&ldo;只是,你……?&rdo;
&ldo;哥哥觉得奇怪是不是?&rdo;李妍淡淡一笑,&ldo;我只是想通了。陛下身边有陈娘娘,我……&rdo;她难堪的承认了自己的失败,&ldo;我争不过的。&rdo;不是容颜不够,不是才情不好。只是,只是,她出现错了时机。
建元年间,陛下郁郁不得志,又厌了陈皇后的骄纵,恰恰遇见了卫子夫,卫子夫如水的柔情,让他停步玩赏。
当时光流到了元狩年间,陛下已是权握天下,又有佳人在侧,再也容不得她出现的位置。
她亲眼见了陛下对悦宁公主的疼宠,如果不是心中爱重着她的娘亲,那样薄情的陛下,不会在悦宁身上留下过多的关注,哪怕,她是他亲生女儿。
平阳长公主曾言,元朔二年,陛下尚不知皇长子与悦宁公主的存在,春秋二十九乃得独子,亦不曾如如今对悦宁公主的疼宠。
到底是怎样的女子啊?她想。能够让陛下狠心捐弃后又回首重觅?
&ldo;这样也好,&rdo;李延年不知她心中所想,微笑道,&ldo;你的个性极倔,我本就担心。能够嫁给陈熙,平安终老,我也放心些,也算是荣耀李家门楣了。只是,平阳长公主能放过你么?&rdo;
&ldo;这个不妨,陈娘娘会帮我应对她的。&rdo;李妍微笑。
陈娘娘纵然不惧她李妍,到底也是不希望她进宫的。她肯急流勇退,想来,这样的小忙,陈娘娘是不吝于帮的。何况,她李妍嫁的,是她的侄子。
&ldo;只是,我不甘心。&rdo;李妍低下头去。李延年听着妹妹悠悠的声音,有些惊心。&ldo;我输的不过是时间,还有门第。好,我认输,可是我不信,他年,我还会输。&rdo;
&ldo;妍儿,你?&rdo;
&ldo;哥哥,我嫁入陈家,便是堂邑候府的人。陈家百年家势,又是陈娘娘的娘家,煊赫无双。若是他年,我和陈熙有了女儿,&rdo;她抬起头来,嫣然一笑,&ldo;你说,她可有问鼎中宫的资格?&rdo;
……
冬十月,一顶小轿将李妍接到堂邑侯府。陈熙在门前候她,微笑道,&ldo;姑姑想见见你。&rdo;
她心头一颤,终于要一见,那个宠冠大汉的女子了么。
陈熙牵着她,穿行在堂邑侯府的长廊。偶然有婢女经过,尽皆屈膝行礼,道,&ldo;二少爷好。&rdo;
穿过外院,过了一个角门。一栋小楼掩映在花糙间,清幽雅致。李妍抬眉,看见古朴的楼匾上镌着两个清秀篆字:抹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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