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雅也和未华都不在家吗?&rdo;桑荞环视巨大的客厅,这里很奇怪地给人一种静谧到空洞的氛围,不像是一个家,倒更像一个牢笼。
&ldo;雅也这些年不太常见客人,你们也知道,他当年受到的刺激太深,一直在接受治疗。&rdo;一臣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,&ldo;至于未华,从初中起就读了寄宿学校,很少回来,就连这一次,也决定不跟我们回国,作为一个父亲,我想还是尊重她的想法。&rdo;
原来在那件事之后,无论环境怎样改变,这个家庭最终还是走向了分崩离析的命运,这么多年过去,居然连一张全新的全家福也不会有了。
&ldo;未华的样子,是地道的亚洲人,&rdo;秦枳放下照片,轻轻一笑,&ldo;她应该不是混血儿吧?&rdo;
&ldo;没错,&rdo;一臣没什么所谓地点了点头,&ldo;她是情人生下的孩子,但与其说是情人,倒不如说是露水姻缘吧,我已经不太记得那个女人的样子,如果不是萨拉同意,我不会承认未华这个女儿。&rdo;
&ldo;萨拉太太真是善解人意,&rdo;桑荞接过秦枳的话锋,&ldo;听说当年你们的婚事,还成为了轰动一时的新闻?&rdo;
&ldo;是啊,萨拉是英国人,年轻的时候开朗热情,和我见过的其他女孩都很不一样,我喜欢她,但骨子里却是个传统的日本男人,不但我的家庭很难接受她,连我自己也一度无法说服自己。&rdo;
&ldo;后来呢?怎么又下定了决心?&rdo;
&ldo;说来惭愧,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,萨拉怀孕了,于是我们很快结了婚,我说过,我是个很传统的男人,&rdo;一臣自嘲地摇了摇头,&ldo;但也正因为这样,我的父母虽然同意让她进门,内心对萨拉的偏见却是更加不可扭转。尽管这样说对不起未华的母亲,但的确是她的出现,才让我们终于走出了当时的困境。&rdo;
&ldo;哦?怎么说?&rdo;桑荞托住下巴,显然对这个故事产生了一点兴趣。
&ldo;当时未华的母亲来找我,她是酒家女出身,老实说对于孩子的父亲是谁,自己也说不清楚,她之所以出现,目的不过就是为了钱。你也知道,像我这样身份地位的人,那样的应酬实在很多,她只要抱着孩子敲诈几个人,就可以得到一大笔钱。但萨拉说,如果未华真是我的女儿,就不该让她流落在外。嫁给我之前,她是个护士,于是我们就通过她在业界的人脉避开正规流程做了亲子鉴定,事实证明她是对的,萨拉大度地接纳了未华,并对她视如己出,在那之后,我的父母对待萨拉的态度也完全改变了。那段时光真是我一生中最惬意的日子,本以为之后我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,却没想到,之后竟然发生了那么恐怖的事……&rdo;
&ldo;雅也的事,我们也觉得实在是很遗憾。不知道现如今已经落网的西泽勇先生您是否认识?&rdo;秦枳再度发问。
&ldo;不,完全不认识,&rdo;一臣用力摇了摇头,&ldo;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,我真的非常迷茫,听幸村先生说他早年在事故中受伤,失去了独立谋生的能力,我想那个人也许是为了得到一点钱才做出了这样的事吧?&rdo;
&ldo;我并不这么认为,&rdo;秦枳却很直接地否定了一臣的假设,&ldo;如果是为了钱而绑架,他是绝对不会在谈判破裂之前伤害人质的,一来得到钱的可能会大大降低,二来,就算真的得到了钱,被勒索的家庭也会因为孩子受到伤害而报警追查到底的。&rdo;
&ldo;是这样吗?&rdo;一臣讪讪地点了点头,&ldo;我不太懂罪犯的想法。&rdo;
&ldo;那您呢?&rdo;秦枳抬头,望着端起托盘从厨房走出来的萨拉,&ldo;您认识西泽勇这个人吗?&rdo;
&ldo;不,当然……不认识。&rdo;萨拉的眼神中有一丝惊慌,但很快,她仍旧笑着将茶点摆在了两人的面前。
&ldo;据我所知,&rdo;秦枳的身体,微微地向前倾斜,&ldo;西泽勇在十二年前被高空坠落的钢板砸伤左腿致残,是责任事故,治疗费用由当时的建筑商全权负责。所以之后的一年多,西泽一直是在坂本私人骨科诊所接受治疗的,如果幸村先生的调查没错,当年照顾他的责任护士,正是夫人您。&rdo;
&ldo;是吗?&rdo;萨拉掩了下鬓边的碎发,抱着托盘坐到了一臣的身边,&ldo;听你这么一说,我好像有点印象了。&rdo;
&ldo;只是&lso;有点&rso;而已?&rdo;秦枳咄咄逼人,&ldo;据坂本医生说,当时西泽的脾气暴躁,常常砸坏诊所的东西,只有在面对你的时候才会言听计从,这一点,当年的医护人员还都记得很清楚,却只有夫人您说不记得了呢。&rdo;
&ldo;人的记忆力,本来有好有坏,就算忘记了,也不是什么罪名吧?&rdo;萨拉无奈地摇了摇头,显然,她想要中断这个话题了。
&ldo;当然,那我们就聊聊别的事,就从雅也失踪的那天中午开始吧。&rdo;秦枳看了桑荞一眼,而她只是托住下巴,眼神带笑地望着他,显然把结案陈词的部分放心交给了他,于是他便也回报以一笑,双手抱肩,从容开口,&ldo;虽然这个结论令人匪夷所思了些,但就目前得到的所有证据来看,这已经是唯一的答案了。这个故事的谜面十分华丽,一个绑架犯,在一个完美的密室中进出各一次,带走了一个熟睡中的孩子,并且还做到了不发出一丁点声音,我认为,这个世界上的确只有幽灵,才能做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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